椿铄写的散文诗-《莘野记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奈何松垮的老式搅拌机总爱传来“咯咯咯”的闹铃,万条垂下的白丝绦也伴着微风得瑟起舞......

    气急败坏的我便要折下一截,一节一节掰断它,当然也少不了大人们爱的“抚摸”。

    后来才知道,我每天厌烦不愿意吃的面条,经历了整整七个工序才送到了我的面前。

    竟是父亲重复在每个凌晨起来和面、切面、盘条、醒面、拉面、晒面、装面……

    挂面最是金贵,日照频回身,风偏怯断折,云黑紧收屋。

    可父亲偏偏就能凭借和面白手起家,从农村奋斗到城市,从六平米的地下仓库住进百多平米的小洋房,成为乡亲们骄傲的那个“和得转”。

    这是父亲血液里流淌的诗篇,父亲没有看过什么散文诗,只是那双爬满了血丝浑浊不堪的双眸始终闪烁着不息的心火。

    如果你问起我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,这我还真回答不上来......

    因为他曾在夏夕扛着柴荆小心翼翼地踩在乡间的泥泞小路上;

    在冬晨驾着炭车碾轧冰冻的车轮印往集市上赶去;

    在秋风中爬上楼房盖梁砌瓦一双手搅开无数水泥混凝土;

    在春雨里昼夜不息开计程车接送来来往往的旅人……

    父亲一直在各行各业中摸爬滚打,一生走南闯北从不停息。

    或许你会好奇父亲是如何教育我的,我只能说我父亲很少用言语表达什么。

    父亲没读过几天书,大字不识几个,车牌号前的英文字母都不懂,没什么祖传的家训,更别提写什么傅雷家书那种教育式了。

    以前觉得与父亲代沟太深,新兴流行的事物他一窍不通,跟他没什么共同话题。

    只是某一天一时兴起问到父亲的童年,他会风趣幽默得滔滔不绝。

    原来父亲懂得空调的结构不过是台压缩机和几块钢管构成,

    他会在送我上学赶不到车时打手势招对面的空车调头,

    无论什么东西在他手上就能掂量得出准确重量。

    我在书上学到的那点贫乏的理论知识,父亲居然早已实践多次且熟能生巧。

    是啊,父亲到底手把手地教过我什么呢?

    只是从小到大跟着父亲做,依葫芦画瓢,不知不觉间我也学会了,长大了,懂事了。

    是基因的传承,还是耳熟与目染我也弄不清了......

    父亲没有什么散文诗,只是几十年后,我的父亲会老得像一张旧报纸,那上面的散文诗,就是一辈子……

    父亲的本子上,没有散文和诗,有的只是给别人干活的日期。


    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