椿铄写的散文诗-《莘野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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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都会回答“习惯”“还好”。

    我知道比起你我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,一想到你现在一定比我更拼命地奋斗着,我就更不能让您担心。

    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,我都很庆幸也很感激你们为我创造了这么幸福的条件,我定当行远自迩,踔厉奋发!

    十七,本是一个书生意气,挥斥方遒的年纪。

    爷爷病重后,父亲只好告别家乡,飘向北方。

    肩上沉重的行囊,盛满了惆怅,也是家里最后的寄望。

    从火车站领到物资出来已经走了好远了。

    呼吸变得急促起来,他专注的看着难以确定的远方,拖着疲惫的腿在茫茫的雪地里踽踽独行。

    山冈上燃尽了最后的光芒,河流在空旷的雾霭中划出黑影,凛冽的寒风在寂寥的松枝间喧闹,连同他的心也被碰响。

    夜幕从天际滑落,他终于觅得了通明的灯火。

    冬季的大兴安岭格外危险,雪后的傍晚最易迷路,落单更是不幸,深林里的饿兽会吃人。

    初来乍到,什么也不懂还语言不通,能干什么

    没有人会因为你年纪小没钱没经验就同情你,大家都是为了三餐温饱为了养家糊口来这里拼命。

    怎么办?学啊,没有人一出生啥都会,不会就学呗。

    刨冰水、啃干菜、搬钢轨、铺石渣、砌铁路,忙碌的步伐追逐着时间赛跑。

    月落下,乌啼起,满天霜,冰雨和闷雷,别管......

    只是一到那灯火通明的除夕啊,身处异乡的人儿便彻夜难眠。

    想一想,家里在水一方的“腊肉汤”,老母亲缝了又补的旧背心,漏雨的盖梁瓦和反向的水龙头......

    蹲在铁路边上,又狠狠给了自己两拳。

    大雪一连纷飞了两个年头,木龙滚滚,一路呼啸,父亲终得以搭上了回程的火车。

    这是父亲的青春跌宕的词藻,父亲没有什么散文诗。几十年后,我看着泪流不止,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个影子。

    二零二零伊始,全国疫情爆发。隔离、封城、关厂、停运,猝不及防的是父亲也失业了。

    一宿一宿的辗转反侧,夜不能寐。将一切归零,重新做个面匠吗?

    四十九了,再也比不上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无忧无虑的小伙子了。

    拥挤的求职公寓里堆满了来自外地的陌生人,他们埋头写着履历怀抱着多少憧憬。

    抬头望着斜阳,连一纸文凭都没有的人儿又该漂去哪里。

    依稀记得孩提时总爱溜达到父亲的面坊玩耍。

    斑斑锈迹的栏杆上镶嵌着大大小小的弹孔,长满青苔的角落也能有几缕轮滑的游痕。

    大人们让我看面,有时我也会倚在那筛落阳光的面袋旁小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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